其实这个标题范围很大,诊所只能处理其中没有伤筋动骨的一小部份。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有不少家长把受伤的小孩送到本诊所来,因此我们就谈一谈这个问题。
受伤初期
大部份小朋友在学校或家里受伤的形式有下列几种:
- 跌倒撞击
- 车祸撞击
- 尖锐物品刺伤
- 刀片划伤
- 玻璃割伤
如果小朋友受伤后有意识不清,生命迹象不稳定,大出血时,当然要叫救护车。记得不要随意搬动伤患,除非不移动有立即危险。出血点可以加压止血,如果在四肢可以在上方绑毛巾或绷带并写上时间,以便救护人员之后接手处理。
见到小孩被割伤刺伤撞伤时,可以用手帕或毛巾压住伤口止血。不建议使用胶布或橡皮筋之类的东西将伤口缠绕綑绑,因为有可能造成远端肢体缺血坏死。如果伤口很脏,可以用生理食盐水或是煮沸过的冷开水大量冲洗伤口,再涂点抗生素药膏然后包扎起来送医。
送急诊
但是如果小朋友没有上述现象是不是代表没有问题呢?当然不一定,轻微的脑震荡有时会有延迟性脑出血的现象。所以如果有猛烈撞击,建议还是送医院急诊检查一下,即使没检查出什么问题,七天内也要避免剧烈运动。
如果小孩纯粹只是割伤没有撞击是否可以直接到诊所缝合呢?答案也是不一定,其中的关键是破伤风疫苗。在台湾,小孩在出生后第2、四、六个月会注射白喉百日咳破伤风疫苗,等到一岁及国小一年级(约七岁)时再各追加一剂。所以小孩如果在七岁以下受伤,一般是要打一针破伤风;如果是七岁以上12岁以下,则可以不用打,除非伤口很脏。
急诊缝合
4岁以下的女童和6岁以下的男童是很难乖乖地躺着不动让医师打针缝合的。以前急诊会从肛门灌入镇定剂Chloral hydrate让儿童睡着再手术缝合,但是现在可能是怕有麻醉风险或是医疗给付的问题,已经很少看到有医院这么做了。那现在是怎么做呢?就是由几个大人把小孩压制住让他无法动弹,医师乘机快速缝合。急诊的功能是救急也就是抢救性命的地方,因此不要冀望急诊医师会缝的多漂亮。有些医院有提供自费找整形外科缝合的服务,可以问一下急诊医师。不过在急诊的环境和器械限制下,整形外科医师的表现也会打折。
诊所重新缝合
很多父母回家看到小孩脸上缝合的伤口会心疼,于是上网找最好的医师做最好的处理,让他们的宝贝不要留疤。但这时候重缝会遇到许多问题:
- 重缝的时机点
- 儿童心理创伤
- 保险给付
关于第一点,基本上受伤后一个月内都算是适合重缝的点,超过一个月就建议干脆等小孩大一点例如读国小前或青春期再来修疤。读国小前是个时机点是因为小孩已经7岁了,大都能够乖乖地躺着让医师手术;再者是怕上学时被小朋友霸凌或乱取绰号。青春期则是小朋友自己会爱漂亮了,有的自己要求要修疤。
如果父母决定要让小孩重缝,最好先跟小孩安抚沟通。由于小孩前几天才刚刚被缝过,他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诊所能做的就是先将伤口敷上麻药让小孩打针时比较不痛。不要以为小孩是不可能沟通的,孙医师看过一位2岁1个月大的女童在妈妈的安抚和唱歌之下乖乖让医师打针缝合。女童还是有哭,只是她并没有乱动。当然这是很极端的案例,如果小孩无法理性沟通,那么我们会请父母一方在手术中帮忙压制小孩,这时候父母要冷血一点用力抱住,不然小孩乱动就很难缝的好看。
保险会不会给付自费疤痕重修?这点要跟你自己的保险员联络询问,通常受伤后第一次的缝合是会给付的,也就是说在急诊的缝合是会给付;但是急诊缝完了隔天跑来整形外科重新缝合,这就不一定会给付了。不过如果是受伤后在急诊没有缝合或是直接跑到诊所来缝合,这一般是会给付。总之会不会给付与你的缝合时间点、保险种类、和费用有关,请洽你的保险员。
与急诊缝合的差异
孙医师在当住院医师时有位老师技巧很好,有一次急诊找他说有病患要自费缝合脸部伤口。该老师只用一条线单层缝合,孙医师问老师缝两层或一层有没有差别?老师说没有差别缝一层就够了。但现在孙医师可以斩钉截铁地说有差别,缝二层绝对比缝一层好(下面有照片为证)。那老师为什么会说一层就够了?孙医师推测有2个原因,1. 追踪时间不够久。只追踪病人1个月或3个月,是看不出差别的;但是如果你追踪3年5年,那就会看出差异了;2. 线材问题。在医院皮下缝合都是用Dexon这类PGA线材,这类线材通常张力只能维持10天左右,所以看不出差异,但是如果改用其它线材如PDS,那么结果就会不一样了。
不只是线材,缝合的方式和技巧也微妙的影响术后疤痕的结果。例如很多外科医师都读过教科书上建议伤口缝成稍微凸起比较好,但这是为什么?凸起固然比凹下去好,但凸起也比平的好吗?答案是不一定。凸的原因是考虑皮肤长久张力会将疤痕拉开拉平,所以预作准备;但如果伤口所在处张力并不大,凸疤反而弄巧成拙。
此外,诊所还会教导一些术后照顾技巧或药物使用。要记得疤痕是一项复杂伤口修复平衡的结果,手术大概决定了一半;另外3成由病人体质决定;2成由术后照顾决定,术后照顾没做好会从100分掉到变成80分,影响不可谓小。
最后提醒家长:玻璃割伤是最危险的,有时候外面伤口很小但是里面割断很多肌腱神经血管,而且玻璃碎片不易寻找,即使照X光也不一定看得到。父母能做的就是少用易碎的玻璃制品,手术缝合后也要注意小孩反应,一旦他们抱怨某个部位有触痛时不要轻忽,那个位置下方可能还有碎玻璃残留,建议尽速再就医。
这位妹妹圆圆的眼睛和脸颊好可爱。二星期前受伤割到右脸颊,虽然当日有去大医院急诊缝合,伤口愈合“良好”也已经拆线了,但却留下一条红色略为凹陷的疤痕。爸妈越看越自责于是带她来咨询。这样刚刚形成的疤痕有没有可能以后变淡甚至不见呢?或是打雷射擦除疤凝胶就会消失呢?老实说变数太多没有任何科学实验能提供解答,只能就医师自己的经验来给个估值:假设完美的皮肤是100分,现在疤痕的样子约50分,在没有任何处理且病人体质很好的状况下,长大后疤痕可能进步到70分;如果加上一些雷射或许可以到75甚至80分。但这样的疤痕要自己不见除非是蝾螈。80分可不可以接受呢?这也没有一定的标准,所以孙医师基本上是不鼓励也不拒绝(但是会负责),端看家长自己决定。
这位小妹妹号称儿童金刚狼,她下眼皮被破碎的眼镜片割伤好几道伤口,结果在短短三个月内愈合到几乎看不见的程度。真羡慕有这样体质的人呀!
这位小姐出车祸下唇严重撕裂伤。由于她的牙齿也有断裂因此急诊照会了牙医师。牙医师处理完牙齿问题后也把她的下唇伤口缝合。等她回到台北时因为担心之后的疤痕所以到美安诊所看诊。
伤口表面看起来没有太大问题,但将表层缝线拆除后可以看到深部的口轮匝肌是断裂的。先别管表层伤口缝合技术如何,光是这肌肉没有缝合以后疤痕恐会凹陷尤其是脸部有表情时。当然我们不是责怪急诊,急诊的任务是挽救生命不是要保证以后美美的。如果病人的伤势并不危急性命又很注重外观,当时也可以自行找整形外科诊所缝合。
小朋友嘴角受伤在急诊缝合过。父母因担心留下疤痕于是带来给孙医师看是否要重缝?孙医师检查后发现伤口刺穿到口腔内却没有处理,因此已经有化脓的现象。于是建议赶紧重新处理缝合伤口。父母在帮小孩换药时得注意是否红肿疼痛有逐渐消除?如果症状一直持续甚至更严重,就要小心是否有其它未注意到的伤口或异物存在。
小女生从脚踏车上跌落,脸部多处擦伤及撕裂伤。经医师仔细缝合及父母细心的术后照顾,一个半月后已经恢复9成以上了。修护过程中医师使用了抗生素药膏、2种人工皮、修复凝胶、矽胶片等等。现代医学很进步,有些人还停留在“让伤口自己干掉结痂”的古老观念里,或许伤口最后也会好,但疤痕绝对会明显很多。
小男孩在南部眼窝撞到桌脚裂开,父母选择回北部就医。由于已经止血了,医师只开了一条除疤凝胶给父母。擦了10天后他们觉得疤痕好像逐渐凹陷变红,于是父母赶快带来美安诊所处理。医师将疤痕切除重缝并指导家人术后照顾,术后2个月疤痕已经不太明显了。
一位小妹妹额头撞伤,经医院急诊检查没有脑震荡或其它外伤,于是用皮肤胶将伤口黏合。但是皮肤胶的使用是有许多限制的,例如深及肌肉的伤口便不适合单用皮肤胶。这位妹妹经家人带来诊所重新缝合,术后三个月疤痕已经不太明显了。
这位小朋友在学校被霸凌受伤,鼻子上方伤口裂开较深因此有缝合;鼻子下方则是擦伤没有缝合。三个月后有缝合的部分疤痕反而比较不明显,原本只是擦伤的部位反而鼓起变成疤痕。医师建议该贴矽胶片或擦矽胶膏,疤痕应该会慢慢改善变平。
一位小女孩撞到墙角造成额头撕裂伤,伤口延伸到眉毛。她被送往大医院急诊缝合,急诊医师在做完理学检查后确定她的脑没有问题,小女孩受伤当下也没有昏迷的情形,判定只有皮肉伤便开始缝合伤口。据小女孩表示缝合的医师“葛格”很温柔亲切,请她忍耐不要乱动,会尽力帮她把伤口缝好。但术后7天拆线,父母觉得这疤痕好像不太对,于是带来美安诊所咨询。孙医师看完这一高一低的眉毛只好建议立刻重新缝合,不然成长过程恐怕会有心理障碍。
小妹妹很时髦,小小年纪就穿耳洞戴耳环。有一天爸爸注意到她的耳朵后方黑黑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而且拔不出来,于是赶快带妹妹到美安诊所检查。结果发现是耳环的背扣陷入肉里面了,耳朵的肉被锐利的铁片状背扣割烂开始发炎了。幸好爸爸警觉加上妹妹的恢复能力很好,手术后3个月伤口几乎完全愈合。最后孙医师又重新帮她穿耳洞并教导她如何注意清洁。
狗咬伤
台湾流浪犬较少,大部分儿童都是被家犬咬伤。被狗咬伤该不该打狂犬病疫苗呢?
首先我们来认识一下狂犬病。它是一种急性脑脊髓炎,症状有发烧、发冷、喉咙痛、厌食、呕吐、呼吸困难、头痛等等,几天后会有恐水、麻痹、吞咽困难、咽喉肌肉痉挛、抽搐等现象。如果没有即时治疗致死率几乎是100%。
台湾本来有50年左右没有狂犬病的案例,但自2013年起陆续在鼬獾、白鼻心、钱鼠、蝙蝠等动物发现狂犬病,因此现在被WHO列为疫区。各位如果带小孩去南部山区旅游是有可能遇到这些动物的。
所以如果是被家犬或流浪犬咬伤是不用注射狂犬病疫苗,因为台湾的犬只现在还没发现有狂犬病毒,但是要把咬人的犬只留置10天!如果10天内狗没有发病,那么就安全无虞了;反之如果狗发病(不安、畏光、流涎、神经质、吠叫、啃咬,最后咽喉肌肉麻痺发出硬咳声音,开口流涎,无法进食,昏迷死亡),那被咬的人就要赶快注射疫苗和免疫球蛋白。
反之如果被鼬獾、白鼻心、钱鼠、蝙蝠等咬伤则要注射狂犬病疫苗,而且有5剂。当然你也可以抓住这些动物观察是否发病再决定要不要打疫苗,不过我打赌你抓不到,所以还是乖乖打针比较实际。
被狗咬伤或许不必打狂犬病疫苗,但要注意是否该注射破伤风疫苗。通常10岁前的儿童都有注射过还在有效期限内所以不用打;超过10岁的话如果近5年没打过破伤风疫苗那么最好要施打。被狗咬伤后应该冲洗伤口,最好用无菌的生理食盐水,如果没有只好用自来水,然后再用碘酒或酒精消毒,最后涂上抗生素药膏并盖上纱布。通常伤口不能缝合,因为缝合后含细菌的脓流不出来会在伤口内生长加剧病情。有些情形如伤口撕裂太大,医师才会考虑粗略地缝几针让伤口暴露面积减少又不至于脓流不出来。
总之,被狗咬后无法马上考虑美观问题,需等到确认没有狂犬病、破伤风杆菌、其它细菌的感染之后(大约需7~10天),才能够到诊所寻求疤痕的处理。
以上是教科书的标准处理方法。但医师在漫长的执业过程中,或者被病患所逼,或者自己有疑虑因此逐步尝试缝合伤口:从简单的一,二针每天回诊看伤口;到计算清洗伤口次数,换药次数,慢慢地发现被动物咬伤并非不可缝合,教科书写的不是金科玉律不能更改。这位很有爱心的小姐脸部被咬伤很严重,孙医师权衡利弊得失决定帮她当天缝合避免破相。经过严密的追踪观察和伤口照顾,伤口没有感染而且复原的相当漂亮。